一份报纸启迪收藏人生
我的收藏品中,珍藏着一份启迪我演绎收藏人生的45年前的报纸。
那是1960年初春的某日,偶然在《人民日报》上读到漫画家华君武写的一篇题为“小小的火柴贴纸艺术”的文章,介绍四川的木刻家为重庆市轻工业局火柴厂创作了一套火柴盒的贴纸。称赞这些作品构图工整,主题突出,色彩丰富,有很高的艺术性。同时附有6枚样图。也许是天生的禀性,我从小就有收藏的喜好,看见附图上美丽漂亮的画面,又是刊在《人民日报》上的介绍,不禁怦然心动。那时年轻的我,凭着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撞劲头,提笔就给重庆市轻工业局火柴厂写了封信,表达了我的喜爱和向往,希望得到支持。谁知信寄出后一月有余,收到的却是邮局退回的一封“查无此厂”的邮件。后来我得知重庆有家重庆火柴厂,于是又去信求索。静心等待了数月,又是杳无音信。
我怪自己没有找准“门道”。这时想到文章里提到:“从事这件工作的是木刻家李少言、牛文等十二位同志。”何不以此为“突破口”!经过反复揣摸思考,我给他们每人写了一份情真意切的信。因地址不明,就请重庆市美术家协会转交。为了减少收信人的麻烦,还附上写有复信地址、贴足邮票的信封。在焦急的期待中,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收到两件没有署名但却附有这两套火柴贴纸的复信,在如愿以偿的喜悦中,我深深被画面的精致、洗练、新颖、流畅所惊诧。呵,小小火柴贴纸,竟是一个如此美妙无比的艺术天地,我开始“入迷”了,进而更发现在方寸火花上,或风光名胜,民族风情;或琴棋书画,风流人物;或奇花异草、兽鸟鱼虫……无不博纳其中,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不仅想方设法和国内的许多火柴厂建立了联系,还和一些国外朋友有所交往。以后虽在“文革”中受批挨斗,但这份《人民日报》,却被我一直稳妥地珍藏着。
改革开放后,我的收藏重又焕发青春,乐趣无涯的火花收藏和繁忙的收藏社会活动,使我退休后的晚年生活过得十分充实,充满愉悦。在欢畅享受人生的同时,我时常想起那份对我走上火花收藏之路有着启蒙意义的报纸。许久以来,我一直期盼着能直接向画家华君武表达我的景仰和感谢,可是始终没有机遇。一次,和一位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的教授闲谈中,他问我:你这个“老公安”怎么也会玩起火花收藏?我向他介绍了这段故事,教授感到新鲜有趣,答应返京后为我牵线搭桥。
后来,当我拨通华君武的电话时,华老似乎已经有所听闻,连忙说:想不到,想不到!一篇小小文章,竟让你为它忙活了一辈子。还说:人老了,精力有限,一般不再与外界联系,但你可以是个例外。大画家名闻遐迩。电话里是那么随和友善、蔼然可亲,真让我受宠若惊。于是,我复印了那份报纸,和关于我的资料寄奉,希望华老为我题字留念。不久,一封沉甸甸的挂号信飘然而至,信封由华老亲笔书就,那苍劲雄健、独具一格的华老墨迹,已经让我兴奋不已。再看内里装的题字,是华老亲自为我精选的录自聂绀弩《北大荒人》一书里的诗句:“不是寒彻骨,何处梅花香。”飞舞灵动的墨韵,含意深隽的选句,表达了华老的深情鼓励和寄望。更有意义的是其中还有一封信,写道:“伯钦同志:该写的写,该印的印。字写了一张,我的字不入流,不能冒充书法家,不好就丢到纸篓里去,决不生气。”华老能如此宽容大度、如此热情豪爽地善待素昧平生的我,怎能不让我激动万分,尤其是字里行间洋溢出的谦逊美德更是感人至深、撼人心扉,我忍不住流出了辛福的泪水…… 作者 周伯钦 转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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